裴宣礼的车等在门外。
他先一步替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：“晚意，上车吧。”
我踌躇了几秒钟，没有立刻坐上去。
“裴宣礼，你真的想好了吗？”
他真的想好要为了我跟自己的家人反目成仇吗？
而他只是扒拉了几下我额头前的刘海，口吻轻松道：“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，无论如何，都不会再对你的事置身事外。”
“你是不是怪我，怪我缺席你的人生那么多年？”
责怪他吗？仔细想想，我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切的感受。
“先回去吧。”
我坐进车里，裴宣礼开车。
车里弥漫着一股久远而又熟悉的木制香水味，令人无法忽略。
“这股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过。”
他偏头对我解释：“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更换过，因为我怕你会找不到我。”
“我怕你忘了我，贺晚意，你说呢？”
我不自在地看向了窗外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裴宣礼也没有再追问。
他跟莫郁风性格截然不同。
莫郁风一向打破砂锅问到底。
而裴宣礼似乎总会给别人留下来一点空间。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，我把妈妈接了出来。
裴宣礼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住处，环境清幽，几乎很少有人来打扰。
我每天都托人给莫郁风送一份离婚协议书，他从来都没有签过。
令我费解的是，莫郁风仿佛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。
他流连于各种酒吧夜总会，烂醉如泥的模样频频登上娱乐新闻。
狗仔堵着他，摄像头对准他问道，是不是要把我这个乡巴佬给踹开，让那个尼姑嫁进莫家。
听到我的名字的那一刻，他身体里的某个开关就轰然启动。
莫郁风当场把那个提问的记者给打得鼻青脸肿，记者最后还被医院的救护车火急火燎接走了。
他还将那台摄像机砸得粉碎。
莫郁风一张醉醺醺的俊脸怼在其他瑟瑟发抖的记者镜头面前。
话里尽是威胁：“我跟贺晚意离婚？那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！”
“我莫郁风生是贺晚意的人，死是贺晚意的鬼，你们都给我听好了！”
又有不怕死的记者弱弱问了一句：“那前段时间莫先生对静雨尼姑的种种爱慕追求行为，仅仅只是新鲜感作祟吗？”
“静雨尼姑又是谁，我管她娘的去死啊！”
他勃然大怒，无差别攻击所有人。
最后他一头撞在地上晕倒过去。
这场闹剧又掀起一番腥风血雨。
妈妈看着电视上这一幕，叹气着抹眼泪。
我握着她的手：“怎么突然哭了？”
她看着不远处的银杏树，有些怅然。
“郁风他变了，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了。”
“以前啊，他欢脱调皮，总是跑来店里跟我要一碗糖水喝，还笑嘻嘻跟我发誓，这辈子都要喝我做的糖水。”
“现在的他，像个陌生人。”
我脑袋里闪过一阵惊雷，刺了一下神经。
“哪有人一辈子都喜欢吃糖水的。”
又哪有人会一辈子爱你如初呢？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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