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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广场的灯与夏夜的风（第1页）

第七天的闹钟没响，茉莉却在晨光里睁开了眼。猫蹲在窗台舔爪子，窗帘缝漏进来的光在地板上投出细带，像根轻轻拽着她的线。她摸出手机，给海泉回了条短信：“今天还去便利店帮忙吗？”

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，心里像落了块石头，沉得格外踏实。

去季风打工的便利店时，海泉正蹲在门口卸冰棒箱，蓝白校服沾着点奶油渍，是今早做三明治时蹭到的。“你可算活了！”他猛地跳起来，手里的冰铲差点掉地上，“班长说你再不来，他就要把你的那份工资捐给流浪猫救助站了。”

季风从收银台探出头，眼镜片后的目光弯了弯：“刚进了批新的冰红茶，你爱喝的那种。”他的工牌别在胸前，照片上的人笑得有点腼腆，和此刻递来冰饮的样子慢慢重叠，瓶身的水珠洇湿了他的指尖。

白天在便利店理货、贴价签，傍晚跟着他们去小吃街发传单。海泉总把最阴凉的角落留给她，自己扛着广告牌在太阳底下跑，后背的校服湿成深色；季风算传单数量时，总会多给她记十张，说“你发得仔细，每个人都好好讲了活动”。汗水混着晚风的凉，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，像杯加了冰的橘子汽水，咕嘟咕嘟冒着轻快的泡。

不忙的夜晚，人民广场的室外大屏总会亮起。少男少女们抱着切好的西瓜坐在台阶上，看球赛时的欢呼能掀翻屋顶。茉莉和他们挤在一起，海泉挤过人群给她抢来烤串，油汁滴在手腕上，季风递来的纸巾总带着淡淡的薄荷味，擦过皮肤时凉丝丝的。

大屏上球员投进三分球时，所有人都站起来尖叫。茉莉被海泉拽着胳膊跳，看见季风扶了扶被挤歪的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眯成月牙，嘴角扬着平时少见的笑。风里飘着烤肠的香、冰镇汽水的甜，还有远处音像店飘来的《两只蝴蝶》，吵得人心里发烫，像揣了颗小太阳。

“你看那个三分球！”海泉指着屏幕，激动得脸红，“跟我上次在操场投中的姿势一样帅！”

茉莉笑着捶他胳膊，余光却瞥见大屏反光里的自己——没了前几天的蔫蔫，眼里的光和广场的灯映在一起，亮得很。她突然想起《东京爱情故事》里，莉香站在街头说“我会努力活下去的，比任何人都”，原来不是空话，是真的能在热热闹闹的日子里，慢慢长出对抗失落的力气。

散场时，他们踩着月光往回走。海泉哼着跑调的歌，季风背着装传单的空袋子，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，像串手拉手的省略号。茉莉跟在后面，踢着路上的小石子，石子滚过柏油路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她突然觉得，这样的夏天才对味——有汗，有笑，有身边人的肩膀可以偶尔靠着，那些没说出口的怅然，早被夏夜的风吹得淡了，像晨雾遇到了朝阳。

就像此刻天上的星星，亮的不只有一颗。但每一颗，都在自己的位置上，用力闪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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